郑贵妃说着对庆嬷嬷使了个眼色。庆嬷嬷出去盘问那几个小宫女，不多时回来道：“回禀皇上，娘娘，她们说……这个……说了些不大中听的话。”
皇上更是好奇。“说了什么，你只管道来，朕恕你无罪。”
庆嬷嬷还是犹豫着不敢说，后来看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，这才道：“她们说康妃娘娘和青烨女官的关系甚密。康妃娘娘经常将青烨女官留宿在寝殿之内，很是……很是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。”
“大胆！庆嬷嬷，你怎么敢在皇上面前如此诋毁康妃妹妹！”郑贵妃大声呵斥道。
庆嬷嬷立刻跪倒在地，“奴婢该死！奴婢该死！请皇上、娘娘恕罪！不过……这不是奴婢说的，是那几个宫女说的。”
皇上始终阴沉着脸，没有说话。
郑贵妃见了温言道：“皇上，宫女们长日无聊，最爱乱传些捕风捉影的事情，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。若是当真冤枉了康妃妹妹，那就是臣妾的罪过了。”
皇上看了郑贵妃一眼，意味深长道：“捕风捉影，必有原因。”说罢，摸了摸郑贵妃的肚子，便走了。
皇上走后，庆嬷嬷自地上站起来，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。“娘娘，您看皇上这次信了几成？”
郑贵妃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容。“没有十成，也该有九成九了。”
“这么说，康妃是死定了。”庆嬷嬷想想都觉得不真实。康妃荣宠多年，无数人明里暗里陷害，仍然无恙，如今竟然能让她们扳倒，真是很难相信。
郑贵妃摇头。“死到未必。毕竟她背后还有沈家，沈家不倒，康妃就不会死。不过，只要她不再受到皇上的信任，就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了。”
康妃这两天安静地待在宫里，照常去给皇后请安，照常吃饭，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只是，她不让周锦妃来看她，她自然也没有去看周锦妃。
这一日午膳前，如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，连施礼都忘记了，直喊道：“娘娘，大事不好了！皇上已经下旨赐青烨毒酒自裁了！”
康妃便是再镇定此刻也受不了这个打击，她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。
“娘娘，您怎么样？您要保重啊！”如娟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关心杨琼还是关心康妃了。
康妃的面色惨白，张了几次嘴，才发出声音来。“什么时候下的旨意？”
“就刚才。奴婢有个同乡在皇上面前侍候笔墨，他知道奴婢关心青烨的事，这才偷偷传了话过来。此刻估计圣旨已经到了宫正局了。”
康妃深吸了一口气。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。她知道，这是郑贵妃逼着她做出选择。是保杨琼舍弃皇上多年的信任，还是舍弃杨琼保住自己的地位，无论如何，她今日是要做出抉择的。
只是……康妃苦笑。若是皇上还信任她，就不会再事情还未查明之前杀掉杨琼。这道二选一的题目，答案已经确定了。
“如娟，叫元香陪本宫去宫正局！”
“是。”如娟不敢耽搁，康妃出门的时候，元香已经在等候了。如娟知道，康妃让元香跟去的目的是万一救不下杨琼，还有元香的武功可以硬来。看来康妃已经准备孤注一掷了。
宫正局。
杨琼跪在地上听着皇上的圣旨。宣旨太监后面还有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，上面的一壶鸩酒。宣旨太监读完圣旨，杨琼抬手接了。小太监刚要上前，尹宫正道：“等一下，公公，我有些话想对青烨说，不知道公公能否通融一二？”
宫正局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，太监点头道：“尹宫正，您可得快着点儿。”
尹宫正道：“多谢公公。”
她将杨琼拉到较远的地方。杨琼道：“尹宫正，您还有什么吩咐？”
尹宫正悄声道：“我哪里有什么话？不过是多拖一些时间而已。我相信康妃娘娘一定会来救你，至于能不能赶到……唉，我也是尽人事、听天命。万一……青烨，你别怪我。”
杨琼听到圣旨的时候就已经心如死灰。她知道，就算自己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能够逃出皇宫，也是不能动手的。所以她几乎不抱任何希望。此时听到尹宫正的话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一方面能活着自然比死了好。但是另一方面，她又怕康妃为救自己受到牵连。不能陪在康妃身边，已经是她的遗憾，若是再害了康妃，那她情愿现在就去死。
尹宫正装作和杨琼说话，拖了半天，太监已经催了两次，到了第三次，尹宫正无奈，只好退到了一旁。
太监道：“青烨，咱家也是可怜你的。但是这是皇上的旨意，咱家也没办法。好在皇上还是心疼你的，这酒里面是剧毒，保管你一点痛苦都没有的去了。”太监转身对端着鸩酒的小太监道：“还不送青烨女官上路？”
小太监端着托盘过来，从酒壶里倒了一杯酒，举到杨琼面前。“请青烨女官上路。”
杨琼接过酒杯，看着清澈的酒水在酒杯里打着转。她心中不住苦笑，果然是御赐的鸩酒啊，看这清澈的样子就知道是高级货。回想自己来到这里不过半年多的时间，却数次经历生死。皇宫果然不是个好生活的地方。秋华，我死之后，你是不是能够好好生活下去？杨琼此时脑子里过电影一般闪过了一幕又一幕，最终想起的却是从前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中的六个字——来过、爱过、活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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